再转过去,一个石台前面人格外的多,可能因为这队人中男女皆有。看着这些人的装扮有些眼熟,个个灰头土脸,衣衫褴褛,应该正是昨日从茶馆出来时,遇上的那一堆人。
当牙人介绍那些强壮的男人时,下面的人便会一一上前竞价。从十两起价,最后成交都在十五两左右。没一会台上就剩下几个人?一个五十岁上下面黄肌瘦妇人,左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,却是骨瘦如柴,一副病弱的样子。右边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。
此时的牙人正在向众人介绍这个女孩儿。“年十五,处子,以前做过小姐的贴身丫头,略识字,五两银子的报价。”
说完那牙人等待台下的人出价竞价。只见台下的人个个露出一脸的嫌弃,让牙人有些失望。
关小筠看着十几岁的女孩儿,长相清秀,只是眉目间目露凶光,一脸悲愤,是个不讨喜的模样,自然无人问津。
牙人伸手又扯过那妇人左边的男子。那女孩儿见牙人不再继续关注他,悄悄的躲在了妇人的身后。高大的男人被牙人一手扯了过来。脚下虚浮,摇了摇才站定。牙人高声介绍起来“年十八,身材高大,五官英挺。略识字,会拳脚,十两起拍。”
这时台下便有人起哄。“你这小牙人可不地道。这病秧子你也拿来卖。当我们是冤大头不成。”
此时男人憋不住咳了几声。牙人厌恶的给了一个白眼。男人强忍咳嗽,可脸已憋的通红。站在旁边的妇人一脸心疼的看着他。他也转过脸给妇人挤出了一个安心的笑。
关小筠看着这妇人突然想起了大姑关月娇,妇人年纪应该和大姑差不多。妇人看男人时心疼的眼神,像极了大姑看向五表姐的样子。
关小筠看那妇人眼神锐利,虽一脸沧桑却是个慈母,应该心眼不坏。心有不忍,跟关华耳语了几句。
关华上前一步,指着台上的妇人,对着牙人说“这个妇人我要了。”
牙人正感叹自己今日倒霉。赶上了这么一帮人。他在台上说的口干舌燥,这几个人却还没有卖出去。
听关华上前说要这老嬷嬷。牙人立刻面露喜色夸赞道“客官好眼力,这可是大户人家的教养嬷嬷,是识字的,而且以前还在宫里待过。”牙人说着看向台下众人,希望有人出来竞价,他也能多赚点抽成。只是台下的人已离开了大半,见无人出声,牙人略迟疑了一下,失望的说道“这是卖身契,一会拿着卖身契去那边,交了银子换成官契就可以领回家去了。”一边说一边交给关华一张纸,又指了指门口的一间房子。
妇人看到有人肯买下她,并未露出喜色,转头看向身后的丫头和身旁的高个子男人,一脸的愁苦,一脸的不舍。
关小筠顺着妇人的眼光看向那丫头,丫头悲愤的样子见嬷嬷被买走,先是一喜,后是一脸的绝望。
关小筠叹息,家里光这个嬷嬷是忙不过来的。唉,就当我日行一善吧。对关华耳语了几句。关华上前对牙人说,“这个丫头我也要了。”
丫头不敢相信的转头看向关华和关小筠,一脸惊讶,再看向妇人脸上难得露出喜色。
就在此时,高大男人见身旁的妇人和那个丫头都有了着落,脸上也是满脸的欣喜,表情也跟着激动起来,接连咳了几声,竟然摇晃了两下栽倒在地,昏死了过去。
一脸隐忍的妇人,再也顾不得牙人的阻挠,冲上前去,扑在了那男人身上,嚎啕大哭。转过身跪下冲着关小筠几人磕头哀求“求老爷,公子,救命,他是我儿子!老爷公子救命啊!”那丫头也跟着哭,跪下不停的磕头。牙人上前拖拽,两人却死死抓住男人,就是不肯放手。
关小筠长叹一声,看看正盯着他拿主意的关平安和关华。唉!就看不得这生离死别的样子,就听不得这人间的疾苦,怎么办呢?对关华点点头,关华又走向前去,冲着那牙人说道。“这人怕是活不了了,不如让我带走吧。”
牙人见状,咬牙切齿,心中盘算,男人这样怕是救回来也得花些银子,不如就便宜处理了。狠了狠心,对光华说“五两银子你带走。”
关华看向关小筠,关小筠点头同意。便上前和那妇人一起把男人扶了下来。关平安伸手把脉,一番救治,终于男人悠悠转醒过来。
看着几人抱头痛哭。关小筠不禁感慨,这个地方无异于是人间地狱,时刻上演着生离死别,践踏着人们的尊严。我要建一方乐土不会再有人间疾苦。突然冒出的念头把关小筠自己给吓了一跳。听到关平安俏声跟他说。“这个男人受了很重的内伤。怕是得好好养着,要不然可性命难保。”
关平安爷俩交了十三两银子,办好了三个人的卖身契。几人互相搀扶着出了牙行。
关小筠已觉得十分疲惫,也只能强撑着对关华吩咐。“你先带他们三个人回去。我和爹爹去百草堂,顺便给他抓点药回来。”
关华点头称是,领着互相搀扶的三个人回小院去了。
关小筠爷俩去铺子里买了两包点心,一路问询,终于在主街往南一个稍微偏僻的街上寻得了百草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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